曹長青
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以91歲高齡去世。這個爭議性人物在1965年領導新加坡從馬來西亞獨立出來,被視為「建國之父」,並在隨後的50年把新加坡建成全球最富裕國家之一。。
李光耀的選擇主要跟新加坡的獨特歷史有關:新加坡獨立後第二年(1966),中國爆發了文化大革命。那時候的毛澤東周恩來們,想把華人占多數的新加坡變成東南亞的古巴,成為紅色中國的勢力範圍。中共支持馬來西亞的共產黨滲透新加坡,進行革命煽動,導致剛剛獨立的新加坡面臨危機。
在這種局面下,李光耀採取了三大措施,來抵抗中國的統戰和革命滲透。一是加入英聯邦,後來全面跟美國結盟,以確保自己的國家安全;新加坡政府過去五十年一直是美國的盟友,從來沒有反美。二是實行市場經濟,保護私有財產,結果促進了新加坡的經濟繁榮;有了經濟發展,就有了社會穩定。三是把英文定為「第一語言」,新加坡憲法和法律文件以英文書寫。包括學校教育主要也是英文,這樣就從語言上切斷了跟中國的內在連結。現在新加坡的550萬人口,80%以上說英文。
李光耀當時甚至聲稱:「我不是中國人,就如肯尼迪總統不是個愛爾蘭人。慢慢的,世人會知道,新加坡姓李、姓高、王、楊、林的人們,外表上是中國人,說著華文,然而卻與中國人不同。我們有中國人的血統,我們不否認這點;但重要的是,我們以新加坡的立場思考,關心新加坡的權益,而不是以中國人的立場,為中國人的權益著想。」
深入了解李光耀的這個背景,就能夠明白,到了後期,中國的威脅消失了-鄧小平1978年 訪問新加坡時對李光耀承諾,中國不再輸出革命,就是不再實行敵視新加坡「李氏政府」的政策。這之後,李光耀就不斷歌頌鄧小平。中共六四屠殺遭舉世譴責,鄧 小平接見李光耀時說「殺二十萬穩定二十年」,李後來引述,甚至推崇鄧小平是「人中之傑」,更不要說後來對江澤民、胡錦濤的誇獎。
對李光耀來說,他的最大利益、最大考量是兩點:一是保住新加坡的獨立;二是保住他(及家族)的政治權力。所以他要通過跟英美聯盟的「親西方」政策,早期對抗了中共和馬共的顛覆壓力,後期(在中國威脅消失後)又跟北京建立密切關係,為紅色中國如何對付美國出謀劃策,與此同時又為美國的基辛格(季辛吉)們出招對付中國。等於在中美鷸蚌相爭中,獲「李翁之利」。
英國思想家以賽亞.柏林曾把知識人分為兩類:狐狸和刺蝟。刺蝟型是死守原則理念、始終如一;而狐狸則隨機應變,實用+機會主義。李光耀就是這種「老狐狸」,而且又高壽,至死都實質掌權。他是以不變應萬變:這個「不變」就是保住他的權勢和影響力。
所以這個所謂「新加坡模式」實質是保住一黨獨大的威權模式:經濟發展,政治壟斷。比如淡馬錫控股公司雖說是國家擁有(財政部擁有100%股份),但實質上被李氏家族控制(李光耀兒媳何晶曾是執行董事CEO)。新加坡的重要公司,包括兩家主要媒體(新加坡報業控股和新傳媒),淡馬錫公司都有股份,等於間接影響甚至左右輿論。
李光耀的最大陰影,就是沒有走美式真正民主選舉和完全新聞自由之路,至死都信奉「大家長」式的家族統治。新加坡是城市國家,沒有農村、農民,也很少真正的窮人。所以反對黨使用發動窮人那種思路的社會主義路線難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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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耀夫婦的傳奇人生
法律學霸夫婦的傳奇人生 | 李光耀與柯玉芝
1920年 成長
柯玉芝生於1920年12月,祖籍福建省同安縣,出身富貴,父親柯守智曾是華僑銀行總經理,兄弟姐妹共八人,家教甚嚴。中學就讀於美以美女子中學。1937年在當地頂尖的英校萊佛士書院念高中,是這所傳統男校的唯一女生。
李光耀祖輩均為客家人,曾祖父李沐文於1862年從廣東梅州移居到海峽殖民地。李光耀生於新加坡甘邦爪哇路92號的一座2層高的別墅內,自幼便接受英式教育,12歲考入萊佛士書院,與柯玉芝成為同學,18歲考入原校的高中部。
1944年 初識
▲二戰期間,李光耀與柯玉芝(右一、右二)暗生情愫,開始交往。
兩人初識在學校中,當時柯玉芝在學業成績上領先李光耀。但李光耀在日軍佔領新加坡後中斷學業。
同年9月,為慶祝自己21歲生日,李光耀邀請柯玉芝及其他友人到一家餐廳吃飯,這是第一次邀柯玉芝外出,在那個年代,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後來李光耀赴英國留學,離開前問柯玉芝願不願意等他,柯玉芝反問「你知道我大你兩歲半嗎?」,李光耀不但回答知道,還說已仔細考慮過了,說自己少年老成,要的是跟自己一樣成熟的伴侶。
1946年 分離
▲年青的李光耀與父母及弟妹合照
雖然兩人心意已結,但當時的李光耀在萊佛士學院被迫中斷學業,沒有固定的工作或專長,並未得到柯家父母的認可。但是憑藉柯玉芝對他的支持與信心,李光耀于二戰結束後的1946年,獲大英帝國女王獎學金,開始赴英國留學。兩人約定,次年爭取劍橋相見。
1947年 相聚
1947年6月,柯玉芝獲得了每年只頒發兩份的大英帝國女王獎學金,與李光耀相聚於劍橋法學院。同年12月兩人于史特拉福(Stratford-upon-Avon)秘密結婚。
1949年 立業
兩年後,兩人均獲劍橋法科雙重第一榮譽學位。回到新加坡後,李光耀與柯玉芝同時在麻六甲街生意源源不斷的大律師館黎覺律師館獲得法律助理的職位。
1950年 正式結婚
為了讓父母和朋友滿意,他們在1950年9月第二次正式結婚。在此期間柯從事產權轉讓和法律起草事務,李則從事訴訟。
1952年 長子出生
李光耀與柯玉芝大兒子李顯龍在1952年2月出生。同月,律師館的高級合夥人黎覺大律師,要李處理郵電制服職工聯合會的案子。他們正同政府談判更好的雇傭條件,談判陷入僵局,他們決定罷工。這是場爭取公眾支持的戰鬥,兩個星期後,他們爭取到政府的讓步。因產假留在家中的柯玉芝,幫助丈夫改進了聲明,讓它們更簡單和清楚。
1954年 夫妻同心
▲1959年6月3日,李光耀贏得總理大選後,支持者齊集在政府大廈前大草場。
1954年10月,李光耀與一些從英國回來的華人、當地受華文教育的左派學生和工會領袖成立人民行動黨,參加次年舉行的首屆選舉。李光耀本人順利當選立法議會議員,在1954年11月4日于維多利亞紀念堂召開的首次會議。柯協助李草擬了人民行動黨的黨章,並召集了創黨成員的妻子,為要參加會議的人縫製徽章。
1955年 成立夫妻律師事務所
▲李光耀夫婦共育有三個子女:長子李顯龍,次子李顯揚,女兒李瑋玲。
1955年9月,李光耀夫婦與李金耀(李資政之弟,已故)和巴克(新加坡前律政部長,已故)一起創辦李及李律師事務所,後成為事務所的資深合夥人兼顧問。同年他們的女兒瑋玲出生,顯揚則在1957年出生。
1965年 新加坡宣佈獨立
在脫離馬來西亞期間律政部長巴克負責草擬相關的法律條文,李光耀請柯玉芝把馬來西亞與新加坡的供水協定加進去,柯草擬了法律文書,用詞精准和嚴謹。這份修正條文作為馬來西亞聯邦修正憲法的一部分,在聯合國記錄在案。以保證馬來西亞的領導人恫嚇切斷水供時,聯合國安全理事會都會站在新加坡一邊。
1965年8月9日新加坡宣佈獨立,李光耀成為新加坡總理。那一年,他42歲,她45歲。
在以後的執政歲月中,李光耀積極的推動經濟改革與發展,在位期間推動了開發裕廊工業園區、創立公積金制度、成立貪污調查局,並進行教育改革等多項政策,成功使得新加坡在三十年內發展成為最富裕繁榮的國家之一。柯玉芝一直陪伴李光耀左右,為丈夫出謀劃策。直至1990年,李光耀辭去總理職務。
2003年 柯玉芝第一次中風
2003年10月柯玉芝隨李光耀訪問歐洲時在倫敦突然中風,接受治療情況好轉,此後又多次陪同李光耀出訪。中風後,她失去了左邊的視野。她每天傍晚都游泳以保持健康。繼續陪李光耀出國,中風後仍維持活躍。她幽默地把生活分成「中風前」和「中風後」,就像「西元前」和「西元後」。
2008年 柯玉芝第二次中風
2008年5月12日的第二次中風對柯玉芝的健康影響更大,身體失去更多機能,李光耀不停鼓勵她和為她打氣。
「她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但聲音卻變微弱了。我吻她的面頰時,她叫我不要太靠近她,以免感染到她的肺炎。我告訴她不用擔心,我的生活活躍,醫生說不太可能受到感染。在醫院裡收到一些桃子後,她吩咐女傭帶一個回家讓我在午餐時吃。我是她的生活的中心。」李在回憶錄中如此描述。
2010年 柯玉芝逝世
▲2010年10月,李光耀的夫人柯玉芝辭世,享年89歲。柯玉芝的葬禮上,李光耀把手指放在自己唇上,再輕撫愛妻的臉,獻上最後一吻。在悼詞中,他說:「沒有她,我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
柯在2008年7月3日回家,醫生估計她只能支撐幾個星期。她卻在兩年三個月後的10月2日才逝世。她的功能衰退,不能說話但仍然清醒。每晚,她都會等丈夫坐在她身邊,告訴她今天做了些什麼和念她最喜歡的詩。然後,她才會安睡。
她的最後願望,是骨灰與李光耀放在一起,就像生前一樣不分開。
柯玉芝逝世時各國政要發來唁電,當時的四川省委書記劉奇葆在唁電上說:「柯玉芝夫人是位傑出女性,與閣下相濡以沫,不畏艱險,風雨攜手走過半個多世紀。」
2015年 李光耀逝世
我今生最大的滿足就是我年輕的時候沒有虛度時光,我一直在團結各方面力量,說到做到,讓新加坡變成一個任人唯賢,人盡其才,沒有貪污,各種族擁有平等發展機會的社會。而且這個社會沒有了我一樣還能保持這些基本的東西,不會因某一個人在或不在而改變。
縱觀整個東南亞所有國家,只有地圖上看就一個點那麼大的新加坡是沒有腐敗的,其他國家無一例外都是貪腐橫行。在新加坡,我們的國家反腐敗局守衛著這個清潔的系統。不管你來自什麼民族,說什麼母語或者信仰不信仰什麼宗教,只要你德才兼備,你就會得到重用。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新加坡能夠一直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走向一個又一個新的成功。
——李光耀